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哦,有一个细节我必须对你讲清楚,警方在进入杀人现场也就是“空屋子”的时候,看到了一张木质的长凳,这是一张粗糙而结实的长凳,就像我们在普通农村常能看到那种,警方不认为一张破长凳能和案件有什么联系,照了几张照片后,把它留在了“空屋子”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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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V3 u% b! q3 v$ l; ` 我研究了卷宗,提出这张长条凳很可能是一件重要的物证。事实上,据嫌犯后来交待,十八个男孩都是被捆绑在长凳上被杀害的。这就解释了十八个17到20岁之间的男孩,怎么能被一个瘦弱的男人轻易置于死地这样一个疑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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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u" U7 Q/ G+ @4 h) O9 ~. I 然而,男孩是怎么被捆绑在长凳上的?仍是一个疑问。于是便开始对长凳进行缜密的勘查。我们惊异地发现,长凳的背面深邃的木纹间留有人为的刻痕,经鉴定,是锐器的印迹,依次是从A到S这样一连串字母,而十八个死去男孩的胸口也同样被刀刻着一个不同的字母,当他们从地底下被挖掘出来时,胸口的污血已经完全发黑了,以至当时没有被辨认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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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`/ F' W+ G5 s8 W' ~( w# y 你在颤抖,Tony——确实很惊心动魄。审理案件的那会儿,我们也感受过这样的恐惧,有一阵我几乎吃什么吐什么,很长时间都没缓过来……你如果不在意,让我搂着你好吗?这样也许会好些。(杨以下的叙述,一直用一条胳膊搂着我,使我不再像先前那样颤抖不已——) V) B! v, X- g& v
& K+ s2 b5 ~$ H. b, T& L# f1 G Tony,你一定没注意到,我刚才的叙述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漏洞——这个漏洞曾经被我们所有人所忽略——你数数,从A到S应该是几个字母(杨掰着我的手指,和我一起数)——19个,而被害的男孩是18个,一个数字的差别,究竟有没有特殊的原因?带着这个疑点,进而我发现从A到S的排列中缺少了一个位于13的M,在所有死去的男孩胸口也没有找到M这个字母。为什么独独会缺少M这个字母?这个疑问我始终得不到合理解释,我为之而痛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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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P. u9 g9 L' d0 {* R, O2 A( c P 直到那一天,我从蓦然从“空屋子”的门后看见了那条曲线……这下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很快就认定这条曲线就是M了吧?它没有被刻在长凳的背面,而刻在了门后,意味着本来要死在第13位的这个M侥幸没有死,他完全有可能就是在警局网站上贴帖子的那个人,而且我认定他是个男孩,年龄在17到20岁之间。+ ~% `2 V. w8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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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这会儿,找到这个M成了破解一切的关键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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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w3 ]7 i, {9 Q2 i- W( p; a7 f; ^ (那晚,杨的故事正听得我出神,一帮同事回来了,我们不得不中断。我真希望他们没把我的外套和钥匙带给我,那样我就有理由要求去杨那里过夜,缠着他把故事讲下去,可惜好心的同事们没给我这样的机会,于是我和杨约定下次一定要把追踪神秘证人M的事告诉我。第二天——)9 C+ q3 K8 c+ _$ {9 F1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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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杨的故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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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开始全力寻找给警方贴的帖子的人——如果,我的分析没有错,那个被我称作M的人,就是案件的重要证人。这个想法使我走向案件的深处,未来虚妄莫测。这是我自找的,也可以说,是我一意孤行的选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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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对寻找M完全没有方向,手里没有任何可以顺藤摸瓜的线索,我仅仅凭借“这些被害男孩时常出入黑麻地网吧”这样一个说法,决定在网上搜寻,希望以此为突破口,从中找到那个深深藏匿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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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?; A- ^6 h9 a; U- Q 我这种大海里捞针的做法简直是疯狂,完全缺乏科学性,理论上也是说不通的,说出去要被同行笑掉大牙,可除此之外,我难道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?( F6 ]. F* s: |* T* X9 X2 h- k9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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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晚,天黑以后,我拉上窗帘,关闭屋子里所有的灯,然后在电脑前正襟危坐。开启电脑的一瞬,我莫名地紧张,好像将要开启的不是PC,而是一扇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,门后会出现什么令人心惊的景象,我一无所知,也无法掌控。这种未知的恐惧深深地刺激着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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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开始走进各种聊天室漫无目的地搜寻,试图用散淡的聊天方式去获取我所需要的信息。这是我完全陌生的领地,以往,我几乎没怎么跟人在网上聊过天,更无意在那虚无的环境中流连,当我进入以后,才发现那是一个多么喧闹的世界,每个人都没有脸,只有赤裸裸的灵魂在游走。我给自己取了个网名叫“雅奴斯”,那是古希腊的一个勇士,有两张脸,后来雅奴斯的两张脸被刻在了古希腊的金币上,一张脸朝着东方,一张脸朝着西方。4 U0 l8 _+ ]- u" h1 p9 J4 ^; h
, @% A$ P7 y8 A1 I 雅奴斯在聊天室四下出击,招花引蝶,凡是有17——20之间的男孩,我就努力勾住他们,想尽一切办法和他们攀谈,话题无所不包,凡是他们感兴趣的我就一个劲地往深里聊,比如说游戏,比如说滑板,比如说……为此,白天我还找来许多有关的书籍,一目十行地浏览,以增加自己某一方面的常识。; {% [, N7 j9 N3 @* F2 j, u
4 t r1 h5 e' O: n* F 可是,泡在网上17——20岁的男孩太多了,我整夜整夜地吊在线上,不遗余力地去搜寻任何一点可能对我有用的的蛛丝。我花言巧语费尽口舌击键如飞,心甘情愿地看着宝贵的时间在我指尖下流失,当天际泛白的时候,我已然直不起腰来,两腿发麻,就像一个中风的老人。我用了差不多有六个月的时间,结果是一无所获。我几乎灰心了。& s' ~+ S$ g- q1 X& P4 ?*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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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我试图要放弃的刹那,我脑海里蓦地出现了这样一句话:不要怀疑你正在做的,因为你别无他法——我不记得它出自哪位大师之口,也许根本就是我自己杜撰的,哪位大师都没有说过这样愚蠢而精辟的话,可不管怎样,对于此刻的我,它真可谓是一句至理名言,没有它虚妄的支撑,我哪怕一天也坚持不下去了。: K1 ]8 N$ Q! [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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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就是在那段时间,我在聊天室里结识了一个男孩,他的网名叫“魔域血煞”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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起先是他血腥的名字吸引了我,渐渐地,感觉和他胡侃别有一番情趣。我曾经打定主意不在其中任何一个身上花太多的时间,总是快速地将他们引入预先设定的轨道,如果没什么可疑的迹象,扭头就走。可不知为什么,这个男孩我有点放不下,以至和他聊天成了我每天必修的功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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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q4 x9 O) ]# M" d: J 其实,他的语言和我完全属于两个系统,他时常处于我完全不能进入的语境,比如:空气的前方是水,水的前方是冰。比如他说:宁静的大陆隐藏着黑暗的魔力,毁灭的力量来自遥远的罗林西亚……聊着聊着,他冷不丁就会冒出一句类似的莫名其妙的话,让我不知所措,无言以对。后来,我才知道,这种被我称之为“魔界语言”的话全来自网络游戏,以后我又渐渐发现,这个以“战神”自居的男孩,不仅沉溺于魔幻世界,意念中还充满了魔性。3 U, P6 W0 @! G: g7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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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魔域血煞”管我叫“大叔”,我则称他为“我的小战神”,这样,我们之间就多了几分亲近。每次相遇,他都要我说说当天发生的新鲜事,这使我十分为难。我是一个枯燥无趣的单身汉,几天甚至十几天都碰不上一件新鲜有趣的事,生活的单调让我自己也感到很丢脸,尽管如此,我还是挖空心思满足他的要求。我告诉他,早上我去跑步,有雾,空气质量很差(我说完自己也感到无趣,哪怕说我跑步踩到了狗屎也是件值得夸耀的新鲜事,可事实上我连踩到狗屎的机会都没有)。他反应平淡。于是我继续搜索一天中发生的事,我说,工作以前我喝了粥,还吃了昨天剩下的馒头……我甚至告诉他一早起来我洗了袜子和内裤——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提袜子和内裤,也许仅仅是为使话题有趣一点,可袜子和内裤究竟有什么有趣,我自己也回答不上来。4 ^( \& b, Y: M4 p1 g6 ?0 f#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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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回,我终于有了个有趣的话题,我告诉他,我办公的那幢楼有一架电梯,电梯里有一个摄像监视头,那天早上,人们突然发现监视头的脖子被拧断了,原因是常有人在电梯里亲热,喜欢在电梯里亲热的人无不认为监视头是只淫秽的眼睛,事实上它也真是只下流的眼睛。他大笑起来——当然是用汉字,一连串同样肥壮的汉字——无声的大笑,让我感受到他的率真和可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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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W8 W3 L- i0 T' p 又有一回,他有意要和我讨论有关处男的问题(我不记得怎么就引发了这么个操蛋的话题)。他问我,大叔你还是处男吗?这真是大大地将了我一军,我不知道该对他说真话还是假话,说大叔还是处男会让他崇拜我,还是小瞧我以至笑话我。于是,我只能用迂回的方式,狡猾地企图混过去。我反问他,你是吗?他不假思索,立刻就回答了:“当然不是”。我为他的直率而且颇为自豪的口吻大大吃了一惊。他说,我早就自卫了,你说我还是吗?他给我的字是“自卫”而不是“自慰”,但我明白他的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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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q& ], N5 H9 J) p# _ 他继续追问我:“大叔,你用什么方法自卫?”他说他总是在早晨睡醒的时候有强烈的需求。然后用左手解放自己。我本能地感到不能向这个离成年还差一岁的孩子描述我的性事,于是调侃地问:“你发育了吗?”我总是那样狡猾,我想,对付这些男孩,我的狡猾绰绰有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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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q* u0 G1 s3 q6 `; w 他不甘示弱地说:“你才没发育呢!”——换行——“我的JJ不会比你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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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心头猛然一震,随即震中酥麻的感觉向四周特别是向腹部波及开来……我意识到,我和这个叫“魔域血煞”男孩的谈话,已经涉及到很私人的领域,我们开始谈性,而且性话题对于我们俩都似乎谈兴很浓,很可以深入。. |0 H( u% K0 s$ t'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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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有些恍惚,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兴趣和一个小男孩谈性,以往这是从来没有过的,即使是同龄的男人,即使是女人,从来都是回避这个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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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要命的是,我发现我自己在勃起,在和这个充满魔性的小男孩谈处男、谈自慰,谈发育的时候,我竟然勃起,我闹不清这是什么现象?何以为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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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小心翼翼安抚了一下倔强不由我控制的JJ,同样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你长得什么样?”此刻,我发现自己的手指也已经不受意念的控制,我没有想知道他长什么样,他长什么样和我的有什么关系?可我还是问了,Enter一点,无可挽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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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魔域血煞”说:你干吗要知道一个男人长什么样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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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语击中我的软肋,我嗫嚅了很久,终于有了一个差强人意的理由:和一个完全不知道长什么样的人长时间交谈,我总觉得很……奇怪。我说。( m) P5 @) k) P1 i;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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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说了你信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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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信,我干吗不信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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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m" H, s( p9 s 停了很久,男孩突然打过来一行字:罗林西亚的猎手,仙踪林的精灵,有一双比水晶还要亮的眼睛,眼底深处泛着金黄色的光泽,头发却是银白的,那种飘拂的银白,耳朵又长又尖,这就是我,命运之神指定的战神,魔域血煞!5 _' }1 f' z8 z" ^+ N3 _' O,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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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又入魔了,说那些颠三倒四的魔界语言,但和我预期的没什么两样——他不可能告诉你他有一双童真的眼睛,头发软软的,有一缕还是漂染过的亚麻色。牙齿,很紧密,也很细小,似乎还没有来得及从乳牙换成恒牙,是那种完全没有咀嚼过苦难的牙齿——他不可能告诉你这些,他不是这样的孩子,他同时生活在两个世界里,真实的和虚幻的,而他更愿意相信那个虚幻的世界,相信自己就是虚幻世界里的精灵。可我真的想知道他长什么样,这个念头强烈地折磨着我,以至让我感到,这个晚上不见到他,我真有点过不去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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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ony,你了解这种感受吗?知道这个晚上我受了什么样的蛊惑吗?你不说,我也从你的眼睛看出来了,你知道。你想得没错,情欲,就是情欲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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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,当我一再要求他能打开视频,让我知道他究竟长什么样时,他——这个精灵般的男孩突然就下线了。他飞了! |